ooc和私设堆积如山
短篇一章完
依旧带粮群宣!
老九门群cp:304773082
剧版启红:5689516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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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红老了,总是时不时的打瞌睡,总是在老宅子的藤椅里一坐坐一天。
总是喜欢回忆往事。
“二爷爷,今儿该讲故事了!”小花趴在二月红的膝盖上,乖巧懂事。
白色长褂绣红边的袖子抬了抬,二月红低眉笑着摸了摸小花的头:“想听什么故事?”
“想听二爷爷年轻时候的故事。”
二月红没有孙辈,他很疼小花,目光悠远穿过了面前的花叶繁茂的园子看向远处的天,看向了那遥远的岁月。
“好!二爷爷今天给你讲几个故事。”他笑。
老九门的人,哪有一个是没有故事的?
“张启山,你走吧,当初我没答应你的,今日也不会答应你。”
二月红闭着眼,倚着门框坐得随意,他瘦了不少,向来一丝不苟的发凌乱的散在额前。张启山站得近,闻得见他身上的酒味。
唱戏的人,对于自己的嗓子都宝贝的很。
二月红从前是滴酒不沾的。
张启山的心突然疼了一下,再走近一步,他蹲在那人面前:“失了她,你还有一个国家。”
一席红色长袍的人突然发力,手上青筋暴起,他捏着张启山的喉咙,像是一个丧失了理智的野兽:“没有她,我要国家何用!”
张启山任由他那么捏着自己,眼里清明:“你还有我。”
“呵呵。”二月红终究是醉了,他松了手,笑的失魂落魄,“你又不会煮面,要你做什么?你走吧!”
那时天上乌云压过长沙城,张启山理了理衣襟,神色淡然:“明日再来看你。”
二月红随意摆了摆手,琢磨着明日是不是该躲起来。
可他后来抱着坛老酒喝的烂醉如泥,第二日又如何记得呢?
“我张启山的全家都在这里。只要你答应我唱这一出戏,你要我全家的性命,都尽管拿去。张家子孙,给我统统跪下!”张启山一撩衣摆,双膝落地,张家上下百十口人,统统在二月红面前跪了下来。
二月红看着张家所有人那犹如磐石一般的眼神,仰天长啸:“张启山,你疯了,你疯了啊!”
暴雨倾瓢而下,半晌那个狼狈的人拉起跪在自己面前同样狼狈的人说:“起吧,我答应了。”
疯子逻辑不可以跟普通人相提并论,正如戏子的情感也与常人不同一样。
丫头走的第二年二月红渐渐像是变了个人,眼见着花天酒地,流连烟花之地起来,他的作风越来越荒诞,就连九门里的八爷也看之不透。
“佛爷,二爷这玩的可越来越大了。”齐铁嘴本不该多话,但他看这段日子佛爷渐渐瘦了下去,算命的自诩看不透情爱,但总不好看着爱人两别离,“您不去劝劝?”
佛爷手插在裤袋里,望着窗外红府的位置,半晌苦笑一声:“他心里恨我,我去劝能劝住什么?”
齐八推了推眼镜:“您若去,二爷兴许还有可能知道你的心意;您若不去,这件事可就烂在心里了。”
佛爷回过头来看着齐铁嘴那狡黠的笑意,知道自己藏得最深的那缕思念到底是没瞒过这个神算,苦笑着伸手点了点齐八:“你啊!”
红府依旧矗立在长沙老城里,一如这十几年间的庄严富贵。
却没了平日里的人气。
张启山站在门口犹豫了许久,不知该不该进去。
“佛爷来了,二爷请您呢!”管家出来低头行礼,“您快进去吧!”
“他知道我这个时辰会来?”张启山挑眉问。
“下午,八爷来过。”管家言简意赅,不抬头。
张启山跨过高高的门槛,琢磨着一会怎么收拾老八。
院子里的曲水流觞依旧美,多年前栽下的海棠树上花开似锦,错落有致,衬得树下站着的那一席红色长褂的背影愈发明艳了起来。
白玉的扇柄在手里那么一磕,而后捏着兰花指缓慢抖开扇面,转过半个身把半张脸藏在扇子后,二月红独独露出了一双带着醉意的眼。
那是怎样一双千娇百媚柔情万千的眼啊!唱腔未起,便已迷得人挪不开视线。
“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见玉兔有早东升。
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
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
······
杨贵妃的婉转动人在二月红的演绎下变得鲜活了起来,仿若千多年前的宠妃正站在张启山面前诉说着醉眼迷离。
来之前要做什么来着,张启山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
“佛爷这是做什么,不是说好来听戏?”二月红盯着对面那双黑亮深邃的眼,手上发力想挣脱那人的桎梏,却是怎么使力都没用。
“老八告诉你我是来听戏的?”张启山沉声问。
“不然佛爷还能来做什么?”二月红挑眉,眼里是嘲讽的笑,“来找我商量国家大事?”
来商量人生大事,行吗?
佛爷在心里想着,嘴上没说出来。
“我是要来看戏的,但这也没个椅子也没茶的,你就是这么待客的?”佛爷敛了眼底的情绪,笑着环顾四周,“敢这么对我的,长沙城里怕是只有你一个了。”
“呵,佛爷要是想找人巴结你,还不容易?”二月红话是这么说着,却招来了下人摆坐上茶。
“我从不需要人巴结我。”佛爷抿了口茶,示意二月红继续。
那日那曲贵妃醉酒唱到了晚,那日那句“只落得冷清独自回宫去也”唱完时正好起了风,盛放的海棠花纷纷落下,那捏着扇眉目如画的男子也如那满院子的落花一般美。
美到了张启山心里。
“二爷为何骗佛爷?”管家跟了二爷许多年,有的时候像个长辈。送佛爷走了之后他两人立在府门口,管家犹豫许久问了这么一句。“八爷来时明明说的是——”
“——有些情,若是没那个缘分走到底,还是不要开始的好,”二月红淡淡回答,没什么表情,心却有些抽痛,“他张启山要的,从来都不止是一份情,我给不起。”
“二爷爷!二爷爷!”小花摇着面前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讲故事呀!”
二月红回过神来,却不说故事。
他起身走到了园子里那株海棠树下,抬眼看那满树盛放的火红,一个晃神看见了当年的贵妃醉酒,看见了那个一身戎装满眼的痴,看见了一个错过的落寞,看见了一个盛世天下背后的那个孤寂背影。
他记得佛爷走的时候身边只有小九在,办完了丧事回长沙时,小九捎给了他一把玉柄折扇。
“佛爷交代的,说是这东西四十年前便该送您。”解九只说了这么一句。
折扇触手冰凉,二月红缓慢打开了扇面。上面遒劲的字迹依旧是那个人这么多年不曾变过的锋利。
只有四个字:若有来世。
人总是期盼来世的,这辈子做不到的事,留着来世做。今生没完成的愿望,来生定要实现。
二月红看着扇子笑:来世我许给丫头了,这辈子欠她太多,下辈子怕也不一定还得完。佛爷,你这辈子你没说出口啊,可就不知道哪辈子才能说得出口啦!
但我愿意等你。
从西南方向吹来的风带着仲春温热的气息袭来,许久未开嗓的二月红在海棠树下轻咳两声,又唱了那一曲贵妃醉酒。
鬓生白发的人眼神依旧明亮,唱着冰轮玉兔时依旧是旁人比不上的柔情似水。
海棠花飘落,那一身红装的人霎时藏在了花雨里,扭转头,他仿佛也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说着当年不曾吐露半分的“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