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争取,下一章让他们接触真相,下下章出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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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山你等等我啊!”张启山赶紧跟上炸开墓门就要往里闯的人。
“这就对了!”张禄山回头冲着他笑。
长明灯点了起来,张启山猛地指着地面:“禄山,你看地上的影子!”
明明灯在面前,影子应该是在禄山身后的,可不知何时起两人中间却有个巨大的人影。
张禄山不敢回头,一下子变了神色,他给张启山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快跑,而后抽出了自己腰间的软鞭,转回身猛地抽了过去。
影子巨大,所以那东西也不小,张启山此时哪里会抛下兄弟自己逃命,他手里的镖也飞了出去,从侧面援助张禄山。
奔到近处他才看清那个东西的样子:四肢极长,覆满黑毛,眼睛是绿色的,大嘴里满是獠牙。
他吓得有些不知所措:“这是什么?”
先过去的张禄山吸引了它大部分的注意力,他一边与这东西缠斗一边怒吼:“我怎么知道!”
刀枪棍棒对这东西皆无用,拼杀半天依旧生龙活虎,倒是他二人疲惫不堪,若不是这东西反应并不灵敏,他二人此时已经命丧黄泉了。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张禄山气喘吁吁,“我缠住它,你用剩下的炸药把它解决掉。”
没时间争论这法子的可行性,张启山立刻着手准备了起来,火线扯到了刚刚炸出来的洞口附近,他喊道:“禄山!快回来!”
“你先点火,不然它会追来!”张禄山拿鞭子缠住了这东西的腿,回道。
火线顺着弯弯曲曲的地面烧着,可张禄山却始终抽不出时间跑向安全地带,张启山急了,大吼:“快点!”
话音还没落,张禄山脚下一绊,手里的鞭子也被怪物扯了扔在一边,他忽然粲然一笑,伸腿绊倒那东西,而后高高起跳,利用自己的重力将那东西压得一时动弹不得,炸药马上就要爆炸了,张启山红了眼往门里跑。
突然一声巨响,一阵热浪将他掀翻在地,他一阵耳鸣,泪水夺眶而出,他看见张禄山临终前只吐露了三个无声的字:“活下去。”
“啊!”视线突然变得红了起来,张启山抱头大喊。
突然一阵石头松动的声音,原来是那个怪物在强力炸药下竟然依旧能摇摇晃晃站起来。
脑子里一片空白,张启山此时只觉得后背至肩颈处一片火热,他扯了衣衫拾起地上的长刀冲着怪物跑了过去。
之前砍了多少下连条痕迹都没有的怪物突然变得甚是脆弱,在张启山毫无章法的刀下渐渐变得七零八落,而此时张启山犹不自觉,依旧做着机械的砍杀运动,直到筋疲力竭才瘫倒在一旁,哭得涕泗横流。
破烂的衣衫披在身上,掩盖不住他身后那狰狞的灰青色图案。
张家在东北是个大家族,他的父亲不过是个毫不起眼的手艺人,所以他要靠放野来谋求自己的生路,张家与他一般大的孩子不少,但严苛的训练让所有人都不苟言笑,没人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所有人都是家族的一枚棋子,他们都在努力做最有用的一颗。
张禄山是个怪胎,在那样压抑的地方,他却一直喜欢笑,喜欢缠着比自己小两个月的张启山捉弄。人心都是肉长的,看似再老成的孩子也依旧是孩子,张启山渐渐对这个兄弟有了好感,后来,便成了他在家族里最信任的人。
也是唯一信任的人。
放野之前张禄山说:“启山,咱俩打个赌吧,如果你先找到大墓,我便舍命护你周全。”
“如果你先呢?”他问。
“如果我先找到,就我先进去探路。”他脸上的笑容坏坏的,明明一句守护,非要以打赌的方式说出来。
“启山?我们回家啊!”
墓道口人影晃动,张启山抹了把眼泪,回头望去,诧异的看见了刚刚死在自己眼前的张禄山又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笑得坏坏的。
“你不是死了吗?”
“我又活过来了,活过来陪你回家,好不好?”那人影冲他伸手。
张启山毫不犹豫地伸手:“好。”
二月红再醒来时依旧是那条隧道,面前的镜子却无影无踪了,张启山还在身边,却皱着眉睡着,怎么叫也叫不醒。
他忽然明白了刚才的梦境是怎么回事,低头看了眼还昏迷着的人,他笑了笑:“看来,龙潭虎穴,还有些好处。”
此地不宜久留,他不能冒险等张启山醒来,遂决定背着他继续向前走去,心里想着,一会儿这有迷幻作用的药效过去了,他自然就会醒了。
隧道里这次不见了镜子,倒不知为何出现了一幅幅壁画,把背上的人往上送了两下,二月红艰难举起手电仔细研究。
那壁画果不其然也与西王母有关,大多都是典籍里能看到的那些:助皇帝大败蚩尤,授天下地图于舜等等。画上那个女人的形象变幻莫测,有的是拿着玉牌肌肤胜雪美艳不可方物,有的却是人身蛇尾,青面獠牙,好生可怕。
都说观音菩萨千手千面,对不同的众生,幻化不同的身相,说不同的法门。但这么多形象的西王母,二月红还是第一次见。
也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的隧道才逐渐开阔了起来,变得可以直立行走了。二月红把依旧沉睡着的张启山放下,皱眉探他的鼻息。
虽说人的体质不同,对于迷药的反应也不尽相同,但张启山昏迷的时间也有些太久了。
“禄山,这也不是回家的路啊!”张启山跟在净往深山老林里钻的人后面,略有困惑。
“错不了,走这里比较近。”张禄山回头笑。
张启山干脆抱着双臂站定:“那你是如何知道的?”
“你怀疑什么?”张禄山挑了眉毛冷了脸,“一大家子都在这,你怀疑我?”
林子中冷风阵阵,忽然出现了许多人影,张启山定睛望去,看见了父母,看见了族长,看见了许许多多一起训练的堂兄弟。
他父亲向他招手:“启山,你做得好。”
张启山不好意思起来:“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都是禄山帮我。”
一大家子和乐融融,都围过来冲着他笑,嘘寒问暖。空洞冷寂了二十多年的心最柔软的地方被戳中,仿佛一切都完美到了极点。
二十多年?张启山一个机灵,如醍醐灌顶般茅塞顿开。他后退两步,一脸恐惧:“不,你不是禄山,你们,你们不是我的家人。”
“启山,说什么傻话呢?”他父亲皱了眉。
“我的家人,我最好的兄弟,早在二十多年前便死了,”张启山继续后退,却不再恐惧,“你们不过是幻象罢了。”
“不只是幻象,”他母亲依旧是去世前那样年轻动人,她眼里蓄起一股雾气,“只要你想,我们都可以活过来,陪你地老天荒。”
母亲的话让张启山略微放下心来:“只要我想?”
“你若是愿意,我们便在这里陪着你,永永远远不分离,岂不是很好?”
那声音空灵的很,在林子里还有些许回音,像是深入人灵魂的诱惑,让人难以拒绝。
忽然眼前的实现略有模糊,仿佛黑暗的实现里飘过一缕红色,那道身影让张启山万分熟悉,定睛看去时却又消失不见。
“留下来吧,我们一起长生不老,”父亲的声音威严里带着柔软,“留下来我们一起团团圆圆。”
脑子里有个声音叫嚣着“快答应”,但仍旧有个声音在小声反驳“要回去”。
抱头蹲在地上,张启山紧闭双眼,神色痛苦。
忽而眼前那些人都不见了,睁开双眼,一双黑色皮鞋从暗红色的长褂下露出来,率先映入张启山眼帘,那双鞋的主人在他头顶轻笑:“佛爷,不回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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