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红】【卸甲归】三十
九门齐聚，第二部分结束
and用了一句《一代宗师》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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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铁嘴的叙述过程比较接近于真相，但算命的天生一张巧嘴，死的能说成活的，假的也能说成真的，所以张启山并不是很相信他。
“诶哟佛爷，你再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骗您不是？”齐八苦着一张脸，显得很惧怕。
“这话我信，”张启山嘴角噙着一抹舒畅的笑意，食指点着他，“若论惜命，九门里可没有人比得上你。”
“所以我说的可都是真的。”齐铁嘴理了理脖子上的围巾，换回了冷淡的面孔，他眉眼舒展又是那个神算，“二爷，是真的明白您的心意了。”
他不提自己是如何明白的，张启山也没打算去问，毕竟这家伙算得奇准察言观色又是把好手，自己那点心思怕是早就瞒他不住，遂点点头，顺着话往下说：“这样也好，省得我日后说不出口又后悔，既然他已经知晓，倒省了我的事。”
多少年了，齐铁嘴是第一次想翻张启山的白眼：“我说佛爷，您不会就打算当没这么回事吧？”
“不然还能怎么样？”张启山挑眉反问，“如今战乱，怎么说都不是个可以儿女情长的好时机。”
心里顿觉忿恨，说出这话的人若不是张启山，齐铁嘴觉得自己能给人一巴掌。深吸一口气，他尽量把情绪放平和：“国家和小家，一定是要做个选择吗？”
张启山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第一次有些想要躲闪旁人的目光，表情有些狼狈，喃喃道：“精力都是有限的。”
“佛爷，这话您自个儿信吗？”齐铁嘴用下巴示意他摸摸自己的胸口，“人心都是肉长的，您若是这么对二爷，可不公平。”
“对他不公平？”张启山反问一句，下意识就要反驳。
“对谁都不公平。”齐铁嘴堵住他的话头，生平第一次态度强硬，“您若是信不过二爷，一开始就不该有所表现；您若是信不过自己，就不该任由夫人待在北平。都生活在乱世，该烧香烧香，该吃饭吃饭，改办的事天打雷劈也要办。寻常百姓娶妻生子什么都不耽误，大总统也不是没家室，就您一个人胸怀天下一心为国？”
老八这话说得张启山心里直堵，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说得万分有理，抬头勉强一笑：“我心里有数了，还多谢神算指教。”
齐铁嘴掸掸衣襟起身，顺手卷走了张启山面前的文件递给才进门的副官，往外边走边摇头：“神算算得对风水天命，可算不准人心哟！”
副官看他摇头晃脑，心里一阵好笑，转脸跟自家佛爷报告：“昨儿薄家兄弟俩招了，他们来了长沙确实有段日子了，陆建勋有心招揽利用他二人坏您的事，他二人也有心利用陆建勋获取您的更多信息以便一战成名，就这么走到一起了。”
“嗯，”张启山点点头，“现在人关在哪？”
“在牢里，”提起这事副官有些气愤也有些不甘，“除了您受伤那天我给了他们一人一枪之外，都好吃好喝供着，不曾虐待。”
张启山捂着伤口浅笑两声，上下打量着年轻的副官道：“哦？我倒不知你如今有这本事了，不动刑也能审出东西来，可见长进了。”
“佛爷您别取笑我了，我哪有这本事？”副官无奈苦笑，“是二爷问出来的。”
提到二爷，张启山的嘴角有一丝不自觉的上扬，他点点头：“嗯，倒也像是他的作风，还有呢？”
“二爷找人一直盯着陆长官，宅邸那边的情况也摸了个清楚，”副官附耳过来，“二爷的意思是，九门里有内鬼。”
这倒是与张启山手头上刚刚看到的消息不谋而合，他磕了一下眼皮，不动声色：“还有别的事吗？”
“其余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之中，”副官傻笑一声，望向窗外，由衷地说，“多亏二爷即使赶来，不然属下等真的乱成一锅粥了。”
斜眼看过去，副官脸上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张启山心道我不过是受了点伤多养了几天，怎么府里外面都变成了他二月红的人了？自尊心有点受挫，他挥手让人退下。
聚贤楼地处长沙城最繁华的路段，就连大堂里的桌子都是要预定才能有位置的，更别提那个比整栋前楼还要大几倍的后院了。
普通百姓路过这座金碧辉煌的酒楼通常都会低头快步离开以免撞上哪个达官贵人，少有的几个会羡慕的往里面张望，对比一下自己与里面客人的衣着打扮，而后脸色灰败的离开。
今日却不同。
聚贤楼对面的小茶馆清晨开张，人们便蜂拥而至，点一壶便宜的茶争相抢着最好的观望位置，而后一律扭着脖子望着对面的二层楼，期盼着自己心目中大人物的登场方式。
“来了来了……”
随着围观人群的纷纷低语，第一辆汽车稳稳停在了酒楼正门前，衣着华贵的掌柜早就坐在门边的太师椅上等候多少了，此时满脸笑意慢慢起身。
司机一脸恭敬拉开了后座的门，先下来的却是一只不甚起眼的小狗，而后才是个一脸阳光灿烂的少年人。
“吴家……”人们窃窃私语，不敢相信这九门里的当家人年纪这么小。
“别小瞧五爷，他脚边那只狗看见了吗？”有人笑得不怀好意，“你若敢得罪了他，他那只狗就能把你碎尸万段。”
“来了来了，八爷来了。”
人群中有人兴奋低呼，望着那一身素色长褂面色斯文的算命之人冲先前的少年拱手寒暄。
其实这两人年纪都不大，却是满脸的随和从容，举手投足的气质摆在那里，不服不行。有人由衷感慨：“人跟人就是不一样，要不怎么人家是爷呢？”
陆陆续续又来了几辆车，围观的人每每赞叹一番又嗟叹一下，都觉得自己扔下家里的活计，守在这里一天是值得的。
忽而又一辆汽车驶来，这次门没开时聚贤楼的掌柜就像火烧屁股一般“蹭”的蹦起来，讨好的笑容堆在满是横肉的脸上，他紧走几步取代司机打开车门：“二爷。”
暗红色的行褂上黑色的盘扣如同浴火重生的凤眼直视天际，白色的氅衣拖在后面，细碎的绒毛在风中摇摆，又像极了雪地里灵巧的狐，美极慧极，冷冽威严。
好看的唇微启，二月红的声音如同春日里的清泉沁人心脾：“都到齐了？”
“解九爷去了日本留学，解家派了他堂哥代替他来，”掌柜点头哈腰，“除了您，就只剩佛爷没到了。”
精致的怀表在修长的手指里一磕，二月红抬了抬眼皮：“嗯，时间还早，吩咐上些茶点吧。”
他说完扔过来了一锭金子，抬腿走了进去。
外面看热闹的茶馆此时鸦雀无声，老板往小铜壶里添水时也勾着脖子往外面瞅，开水烫到了脚面才嚎叫着回过神来。平民百姓看的有些痴了，竟不敢像对旁人一样品评这位爷。
如果九门提督里，排行第二的二月红都有如此之气势，那么九门之首又该是怎样的一种风采？众人纷纷对视，都瞥见了对方眼底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期待。
可张启山注定要让他们的期待落空了，他的车子没有停在正门，而是径直开到了后院。
室内一片鸦雀无声，已经到了的八门当家人各怀心思闭目养神。忽然厅堂的门被从外猛地推开，阳光倾泻而入，那个站在门口的军绿色身影分外挺拔。
长长的影子投射在光滑的地面上，张启山一步跨入门槛，脸上挂着如新月一般浅浅的笑容，低沉而好听的声音响起，他一字一顿道：“久仰诸位大名，在下，张启山。”
—tbc—
接下来不打算用插叙的手法了
这样换思路换时间线有些乱
感谢追到这里的你萌~
